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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,莫要说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,即便是你何氏的人,也不过是萧氏的臣子!你在郊祀前行此等苟且之事,我杀了他已是留……啊!”

她话没有说完,就被何砚一把揪住了头发。她痛得失声大叫,连抽了几口凉气:“你放开……我明日必定要去向皇祖母告状!你放开!”

何砚胸中滚烫欲裂,太阳穴也凸凸地跳。

尚公主从来都并非是他所愿,倘若他有旁的嫡出兄弟,这骑虎难下的差事又怎会落到自己头上。

公主徒有美貌,却一味娇纵善妒,又仗着金枝玉叶的身份处处管制他。墨书一个时辰前还在他身边,不过是跪了半刻,死前连脸被被人划得稀烂。

何其毒也……

他紧抓住指尖的长发,将床榻上的人生生扯到地上,狂怒中更是抬脚就踹上去。

“……啊!”端容摔得发蒙,头皮疼痛欲裂,紧接着又被何砚一脚踢中了腹部。

剧痛中她望见了眼前人猩红的眼,下意识开始哭喊求饶:“夫君……夫君!”

……

很快,似乎有许多人涌了进来,又围住了她。

可她身体越来越沉,越来越冷,痛得眼皮发颤,却睁不开。

端容想起了陪自己长大的宫女阿玫。当初迫她落胎后,自己又将她送到了乡下的庄子里。

她无意杀人,可过不了多久,阿玫还是病死了。

须臾之间,端容脑子里涌入无数回忆的碎屑,纷飞如雪点,将她的心带回了某个遥远的过去。

母妃死得早,许许多多个睡不着的夜,是阿玫伏在床榻旁唱歌给自己听,笑盈盈地连声唤着“公主”。

当真悔不当初。

为何要为了腹中的孩儿委曲求全,要是和离就好了……有冰凉凉的东西沿着面颊滑落,一颗又一颗。

与何砚之间的种种纠缠,真像是一场愚不可及的大梦,她如今想要追悔,怕是也来不及了。

阮窈悠悠转醒,天早已亮了多时。枕边人早就不在了,被褥用手摸上去,也只剩凉意。

“昼伏夜出……”她不禁嘀咕了一句。

侍者很快前来告知她,裴璋离开前的意思,是让阮窈白日便先行乘车回裴府。

她坐上马车后,还是忍不住去问车外的重风,疑惑道:“公子不是说,让我就在别苑等他回来吗?”

重风看起来,倒没什么奇怪的,只是告诉她说:“如今时局不算太平,想来公子还是不放心娘子一人在外……”

阮窈只能幽幽地叹气。

裴璋曾说过,他后悔当初去雍州未曾将自己带上,以至于她与重云遇险。而昨夜又发生了那样的事,能太平才是稀奇。

这些王公贵族手握重权,却未见得做多少好事,整日就知晓尸位素餐,行事当真腌臜卑劣,又哪有半分名门风骨。

别苑位于城外,虽说离洛阳城不算太远,马车行来还是难免颠簸。

阮窈睡不着,只是闭眼琢磨着昨夜与裴璋的谈话。

原来他并非先天不足,而是因为他父亲之故,才中了某种较为罕见的毒。她也实在忍不住去揣度,对于他母亲冯荑的际遇,裴璋又知晓多少?

他没有见过那些陈旧的纸张,可她却总觉着,裴璋知道的,并不会比自己少。

愈靠近城门,官道也愈发平坦。

忽然之间,车外猛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,不断有人开始失声尖叫。

阮窈本在沉思着,蓦地被吓了一跳,下意识就掀开车帘去看。

然而城门下的景象惊得她面色发白,手指也不自觉一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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