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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琛辨得十分费力,“毒为……伯……玉……仇?”
他疑惑不已,目光反复在这几个字中游移。
而裴筠见他不明白,眼珠几乎快要瞪得脱出眼眶,竭尽全力发出一连串声嘶力竭的咿咿呀呀。
裴琛眉头越皱越紧,嘴里喃喃念着什么,忽然之间,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。
他想起这几年中,不论是自己还是母亲,来此探望,父亲神色都只显得木然。
唯有兄长来的时候,父亲每每极为躁动,纵使口不能言,也总是瞪大眼试图说什么,嘴唇接连不断地蠕动。
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,兄长不论是对父亲而言,亦或是对整个裴氏来说,皆是被期许着厚望,自然与旁人不同。
可此时此刻,裴琛直直盯着这几个扭曲不清的字,喉间一阵发紧。
“父亲想说……”他嗓音有些嘶哑,但还是艰难地吐出后半句来:“你是被兄长所害?”
裴筠浑身都抖了一下,喉咙里不断发出嗬嗬声,目光死死盯着他,继而涌出两股浑浊的眼泪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裴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,拳头却逐渐攥得死紧。
他呆立了半晌,忽地伸手撕下那片被药汁浸透的布料,转身就大步向外跑。
李卉也正走到门口,险些被他撞着,不禁有些恼:“这般冒冒失失,规矩都不记得了?”
可裴琛处于极度的惊怒中,根本听不进去母亲的话,他手指掐着那片布帛,几乎快将布料攥进自己的掌心内。
跑出平湖阁,有几人正绕过花苑而来,与他恰巧迎面对上。
是裴璋,及才从泸州来到洛阳的叔父裴策。
裴璋的腿尚未完全恢复,走起来有着细微的跛。然而他面色平静如常,只是步子放得缓慢,半丝狼狈也不曾显出来,更不愿叫人搀扶。
见裴琛神色有异,举止也失了态,裴策不禁皱起眉,肃声问道:“何事如此惶急?”话音落后,他也注意到了这布帛,又说:“这是什么?”
他甚至未向二人行礼,只是握着拳,连眼眶都微微发红。
裴琛直直盯着自己素日最为景仰的兄长,忽然展开手里的布帛:“兄长,这是父亲方才亲手写的。”
杏仁色的底布上,横着一排七歪八扭的字,乍一看,像是出自某个不太识得字的乡野之人,滑稽得有些可笑。
裴璋看了裴琛一眼,然后垂眸,目光淡淡落在他手中展着的布上。
一旁的裴策比他们辈分都要高,见裴琛敢这般对自己不敬,脸色顿时冷了下来。
他看了侍从一眼,裴琛这时才回过神来,布帛却已经脱了手。
裴策阴着脸看向布上歪斜的字,先是紧皱眉头,随后瞳孔猛然缩了缩,面容登时一片铁青。
不同于裴琛,他不到十岁时,裴筠便病得再不能下床。而裴策与裴筠是亲生兄弟,未成婚前二人一同长大,自然熟悉极了这布上的字。
“这……”裴策面色乍青乍白,猛然抬眼直直盯住裴璋,话语里有着冰山欲碎般的寒意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裴琛怔怔地看着这一幕,从叔父的表情便得知他与自己想的一样。他顿时悲愤交加,嘶声道:“我不信!兄长平日最是讲求孝道……旁人都瞧不起我母亲,可兄长对我母亲从无半丝轻慢,又怎会害父亲?”
他也不知晓究竟是想为了裴璋辩解,还是想要出言慰藉自己,可到底年纪还小,说到一半又哭了起来,“可这些字的确是父亲用手指蘸着药写下来的……”
裴璋面色微沉,冷眼扫过这布帛,没有一丝慌乱,而是皱了皱眉。
还不待他开口,一名女子脚步急促地走上前,二话不说,抬手就是狠狠一耳光,用力之大,直把裴琛扇得偏过头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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