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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至他眼前几乎开始发黑了,脖子上的手最终松了下去,而母亲抱起他,无措地大哭。
她也许以为他那时候还不知事,可这二十余年里,裴璋不曾有一日忘记过那只手的触觉。
他无法和人共寝。夜里入睡之后,也无法允许有人在他的卧房里。
而后逐渐长大,他意识到自己与旁人好似不太一样,他无需妻妾在侧,更无心于子嗣这件事。
倘若世间所谓的情爱,就是将人变作自己至亲这样的疯子,独身便可少去诸多烦扰苦痛,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
阮窈则是他从未想过的例外。
大多时候,她实在是一个荒谬的人,行事也时常脱出他一贯的思维。起初他想要撕开这副秾丽的皮囊,看一看她的五脏六腑,究竟是哪一处能勾得他魂不附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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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后来他喜爱上了她,就再不许她离开。同样的,他也绝不会有放手的那一刻。
不须长结风波愿,锁向金笼始两全。
他以强权为网,温柔为丝,想要给予她始终若一的情意,来捕获这颗不肯驯服的心。可他亲手织造的罗网,最终却将彼此紧密相融的骨血化为温热湿滑的血肉,再还赠到他手中。
裴璋缓慢地闭了闭眼,在听见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,连眼尾也红了起来,然后将脸埋入她的颈窝。
阮窈原本仍在流泪,然而脸上陡然落了他的泪,一时怔愣住,竟也忘了推开他。
“你哭什么……”她好一会儿才闷声说道:“该哭的人是我才对。”
他沉默良久,又过了半刻,才用手掌抚她的脸颊,想要安抚她。
“对不住。”他声音低的像是一声轻叹:“让你受痛了。”
这回沉默的人换作了阮窈。
她对这幅模样的眼前人感到有些许陌生,没有去答他的话,而是低声道:“我累了。”
折腾了一夜,她这会儿手脚都是凉的,当真觉着十分疲惫。
“再忍一会儿。”裴璋嗓音很温和。
随后,很快有人送热水来。阮窈由着他仔细擦洗,又套了一件他的干净衣袍,喝过药后,眼一闭便睡了过去。
这一晚的梦境光怪陆离,她睡不安稳,迷迷糊糊中不断在翻身,睡到一半还被梦中看不清脸的刺客给一刀劈醒,浑身激灵了一下,将自己给抖醒了。
裴璋一直抱着她,也没有睡实,几乎是下意识就在她额上落下一吻,又轻柔地拍她的背,直至她再度睡去。
因为事务没有处理完,天才刚蒙蒙亮,他便起身去另一面的营地,召见佐官了解昨夜城中动乱的情状。随后又有着军务要商榷,直到好不容易空闲出半盏茶的时间,裴璋很快回到营帐外。
他身上还沾着些清晨的秋露,便没有进去,只是站在外面向帐中看了一眼。
榻上的被子里窝着一团小小的鼓包*,瞧不到脸,黑发散在枕旁,微微地起伏。
他看了一会儿,重风就寻了过来,想要上前向他禀报什么。裴璋略一摇头,阻住了他的话语,继而又看了一眼帐中睡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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