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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外风摇庭树、雪下帘隙,碎雪在石阶上凝住了,像是落了一地细白的花。
重云一身玄衣,正蹲在轮椅前,仰脸与轮椅上的人说着什么。
裴璋静静地坐着,薄雪映着他一袭淡色衣袍,浅浅淡淡的白,仿佛轻呵口气,这身影便也要随着细雪消融了。
察觉到身后的动静,裴璋侧目,漆黑眼眸里浮出一抹笑意,示意重云推他过去。
阮窈见他动,下意识便迎上去。然而她许是才醒不久,不知怎的,刚跑下阶梯,便感到眼前一黑,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*
徐医师说,阮窈只是寻常发热,恐怕前两日受了冻,加之心神不宁,夜里又没有歇息好,这才一时间昏了过去。
她睡着的时候尤为安静,身子在被褥里窝成一团鼓包,满头青丝贴着侧脸,柔柔倾泻而下。
裴璋脸上那抹慌乱逐渐褪去,心跳也渐而沉下来。
他有些费力地俯身,想要抬手去抚她的脸颊。然而想及自己手指素来冰凉,她却还发着热,裴璋指尖一顿,又向回缩去。
“公子……”徐医师嗓音压得极低,告知他道:“前些时日公子所需的毒药,已经制好。”
裴璋垂下眼,缓缓接过他所递来的小巧瓷瓶。
“此药……可苦吗?”
徐医师怔愣住了:“这……属下、属下也不知。”
话音落后,他亦失笑自嘲,只觉着自己如今也是糊涂了。
阮窈迷迷糊糊中,听见有人不断在旁轻声交谈。她蹙了蹙眉,想要凝神去听,然而又实在困倦得很,只得把脑袋埋进被窝里。
说话声停了,而她慢慢眨了一下眼,终是没有在睡着。
察觉到阮窈醒来,裴璋轻声唤她:“可觉得好些了?”
她没有立即出声,好一会儿,才哑着嗓子说:“……我梦见阿娘了。”
阮窈撑着手坐起来,面颊因病而泛着一抹红。
“是美梦吗?”
她抬起眼望着裴璋,眸中像是覆着一层雾气,水盈盈的:“嗯……我与阿娘在琅琊郡那座老宅子里,我爬去树上摘果子,不小心摔着了手。可那果子酸涩极了……最后只好全扔掉。”
阮窈说到一半就笑了起来,眉眼微微弯着,脸颊上的红晕也仿佛更深了。
裴璋盯着她的笑容,沉默了一会儿,柔声道:“窈娘……可有什么心愿吗?”
她病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,闻言只是晃了晃头:“……故土难离……等战事结束了,我要回家。我要回琅琊郡。”
他手指忽地蜷在一起,还不待开口,又听阮窈闷声道:“那日我在寺庙里……旁人都在挂祈愿绸,我便也去挂了。本来想多挂几条,那僧人却不许……”
提起心愿,阮窈似是有些不乐意,小声向着他嘀嘀咕咕。
她还病着,服过药后,很快又裹着被褥,沉沉睡去。
裴璋低声向重云交代了两句,他闻言一愣,几乎要以为是自己耳误。
临出门前,重云面色实在不好看。出屋对着满眼的雪,他慢慢摇了摇头。
……公子真是疯了。
重云依照吩咐的话,去了那座寺庙,将所有许愿绸都摘了下来。他并不识得阮窈的字,只得带回去交予他。
天光既黯,房里的白炉子火光映照,天地间一片静谧,仿佛焦灼的战事也暂且远离了。
裴璋细细看着这些红绸布,不知翻了多久,才挑择出写有阮窈字迹的那一张。
他低下眼,专注地去细辨她所写下的每一个字。
然而这红绸上最先所写的……竟是他的名姓。
随后还跟着一排小小的字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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