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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阳有洛水和伊河,东莱却有一望无际的大海。水天无垠,海风迎面拂来咸湿而微腥的气味,波浪不断跳动着,在她眸中映出点点波光。
他们脚下的石壁上附有不少贝类残壳,似乎比她少时更要密密麻麻了。
“我幼时很爱来海边玩,”阮窈用手压住被风吹得乱飞的发丝,笑盈盈道:“我总觉着自己能见到人鱼……”
裴璋伸手拉她过来,为她把斗篷上的系带重又系紧,轻笑道:“人鱼?是‘以人鱼膏为烛,度不灭者久之’中的人鱼吗?”
她半张面颊都缩在了狐毛里,只露出被海风吹得眯起的眼,及微微发红的鼻尖,认真道:“既然始皇能叫人抓到,我便深信不疑自己终有一日也能见到。直到我长大些才晓得,所谓的人鱼,约莫就是鲵鱼……”
听出她语含失落,裴璋忍住唇边笑意,宽慰她道:“此事至今也并无定论,皇陵中兴许当真是鲛人也未可知。”
他拉住阮窈的手往回走:“如若你有兴致,我们日后可以去京兆郡游玩。始皇陵就在丽邑,我少时曾随父亲去过,当地风物皆与洛阳琅琊不同,值得一观。”
“那便等到春来再去……听闻京兆郡同洛阳一样冷。”
“好。”
*
还不等京兆郡的出游事宜落定,回到洛阳不久,阮窈就先被医师诊出身怀有孕。
她自己全无知觉,不过是食欲比从前好些。月事推迟两日原也不是什么大事,可裴璋素来谨慎,立时召来徐医师为她诊察,听闻脉象后,他面色很快阴沉得快要拧出水来。
“夫人玉体康健,胎象也十分稳固,不必过于忧心。”见到二人毫无喜色,徐医师只当他们是为腹中胎儿担忧,连忙宽慰道。
当着医师的面不好多说,待人一离开,阮窈忍不住手足无措起来:“怎么会这样?莫不是那个肠衣有问题……”
裴璋也忍不住蹙眉,缓声出言安抚着她,随后垂下眼,目光冷沉沉地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,眸中蒙上了一层阴翳。
她曾有过小产,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尤为小心,从未忘记过服药。然而数月以前裴璋以血入药,右臂也因此落下后疾,无法再做任何精细之事,也时常使不上力气。
为了试着医治好右臂,他不得已暂且停服避子的汤药。而后情至深处,二人就换了其他方法来避子。
阮窈闷了半晌,才躺回榻上。她忍不住去瞄他,发觉裴璋一双眸子黑沉沉地盯住她的腰腹,却一言不发。她忽然感到心慌,又撑着手要坐起来。
他伸臂去扶她,二人两两相望,裴璋轻叹了一口气,抱她坐在自己膝上,随即低下脸去,用嘴唇摩挲着她的颈侧:“在想什么?”
“我在想你在想什么……”她低声道,下意识因为痒意缩了缩脖子。
许久未曾见过他这般阴鸷的神色了,如今说不上害怕,可也的确无法视若无睹。
裴璋嘴唇微微一动,没有出声。
他方才忆起继母李卉,那年生产裴琛时着实是艰难,险些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。
妇人一旦有了身孕,便注定是将一条命摇摇欲坠地悬在阎罗殿前。
“对不住。”裴璋沉默了许久,嗓音近乎呢喃,又轻得好似一声叹息:“这孩子……”
“她很健康。”阮窈下意识接过话头,截断他道:“我们已经成婚了,她的出生……不会再被人笑话。我应当喜爱她。”
她顿了一顿,又斟酌着道:“你从前说,我不想要便罢了。可如今她来了,我们没有不要她的理由。”
裴璋的面色实在算不上好,阮窈大抵能够猜得出他在想什么。可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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